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──僅以此篇獻給鏡觴,祝生日快樂。

 


『吾乃日輪之子。』

『一切,均在吾之計算當中。』

 

長曾我部元親漫無目的的在森林中遊蕩著,肩上扛著一柄長錨,錨上懸著的鐵鍊隨著他的步伐晃啊晃的,敲擊出叮叮噹噹的碰撞聲。

「好無聊啊……」

無所事事的他,早就逛遍了這片林子的每個角落,哪怕是一根樹枝或一片葉子他都熟悉不已,因此他時常感到無趣,反正不管怎麼走,眼前都也只會是相識的綠。

「……好想找人幹架。」

他百般無聊賴的揮揮長錨,虎虎生風,掃落了枝上的葉子飛成一片紛亂。這一大片林子都歸他管轄,然而時不時總會有幾個不識相的傢伙跑來搶地盤,戰鬥是免不了的,但想當然耳,長曾我部元親總是輕鬆將對方打趴,毫不費力的就讓那些不自量力的傢伙夾著尾巴逃了。對於贏得太容易他總有一點遺憾,他想要一個強悍的,能真正與他相抗衡的對手。

但最近來找碴的少了,長曾我部元親閒得發慌,突然也開始想念起那些充其量只是給自己暖身的傢伙們,聊勝於無。他覺得自己已經好久沒活動筋骨了,再這樣下去的話他真的會先因太久沒運動而難受死。

「好煩哪!」甩動長錨,長曾我部元親將之用力插入地面,腳一跨就踏在了錨上,手肘支在腿上,下頦撐在掌中,一臉不耐煩的掃視四周。就在那一刻,他自眼角餘光中瞥見一抹不屬於林中的綠,在東陽之一方。他好奇的朝那裡望過去,只見遠處一名身著綠衣綠帽的青年正站在那裡,不曉得在做什麼。陽光灑落在那一片綠上,營造了一種幻似的氛圍,但也因著陽光耀眼眩目,長曾我部元親看不見對方的神情。

「嘖,新來的混混嗎?」不做他想,長曾我部元親第一時間即將對方視為侵入者,提起了長錨便向那人走去。

「喂!那邊的!敢踏上老子的地盤,就要有被老子打趴的心理準備!」

聽見了長曾我部元親的大喊,綠衣的青年只淡淡的回頭看了他一眼,並不做聲。這時長曾我部元親才看到了他的面貌:一張淨白的臉,長得十分秀氣,細長的眉眼間隱約透出不同於一般人的的氣質,乍看之下根本不像個來挑釁的傢伙。但他眉宇間散發出一股說不上來的,彷彿能料中一切的自信,才被他看了這麼一眼,長曾我部元親便愣了一下,有種心思被瞬間看穿的錯覺,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。然而他很快就恢復正常,勾起笑意,一旋桿將錨尖指向對方:「欸,你!來打一場吧!」

他有預感,這人會非常強。

「吾乃日輪之子,前來接收汝之領地。」綠衣的青年轉過身子面對長曾我部元親,朗聲說道,語調平板而沒有起伏,像是在敘述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一般。

「笑話,老子的領地是你說接收就接收的嗎?好歹也報上你的名來吧!」長曾我部元親回喊。

「吾毋需對棄子說出自己的名。」

「啊?你叫我什麼?」這個人說話怎麼這麼奇怪?

「汝乃吾計畫中的棋子之一,終將被捨棄。」綠衣青年說道,旋出了自己的武器──那是一個環狀的刀械,在陽光下反射著刺目的光芒。

「臣服於日輪的光華下吧!」

「鏗!」

長錨與日輪刀撞擊在一起,發出了清脆的鳴響。不若一般的戰鬥,一開始都先出些小招探探對方的底,綠衣青年一上就招招凌厲,舞著日輪一步步進逼,不留給對方一點喘息的空間。長曾我部元親初時因沒料到這著而在抵擋時顯得狼狽,然而幾招過後他逐漸抓住了戰鬥的節奏,開始轉守為攻。

「鏗!」

雙方藉力躍出了幾步遠,緊握著各自的武器,互相盯著對方。

「你不錯嘛,能跟爺打這麼久的,你是第一個。」長曾我部元親露齒而笑。

「吾也將是第一個取得汝之領地的人。」

話語一落,雙方再次交鋒,錨與輪交互撞擊擦撞出了火花,力度之猛,勁勢之強,使得附近的枝葉都猛力的搖晃不止,更甚者折斷在地,零亂殘藉。兵刃相交的錚鳴聲不絕於耳,每聽一聲就教人一驚,心臟漏跳一拍,但酣鬥著的兩人並不為所動,反而更加迅捷的使著自己的武器,或攻或守,誰都不顯頹勢。

數十回合已過,兩人尚未分出勝負,長曾我部元親甩動鐵鍊,奮力揮出長錨,綠衣青年以日輪刀擋下並回擊之,然後出乎長曾我部元親意料之外,綠衣青年竟就此停了手,不再動作。

「你這是什麼意思?」長曾我部元親皺起眉,也跟著收了手。

「時間已經到了。」綠衣青年淡淡道。

「什麼?」

「汝之領地,已經被棄子們接收了。」

「你要開玩笑也得有個限度。」長曾我部元親嗤之以鼻:「你怎麼可能──」

「大哥!大哥!」

一個不屬於兩者之間的聲音插了進來,長曾我部元親回頭一看,是自己的手下正氣喘吁吁的跑來,神情緊張,模樣卻有些狼狽。

「什麼事這麼緊急?」

「大哥!有一群不知名的人,拿著奇怪的武器衝了進來,我們打不過!」

「你說什麼?」長曾我部元親睜大眼,隨即瞟向了綠衣青年:「是你幹的好事吧!」

「一切均在吾之計算當中。吾的棄子們利用吾跟汝戰鬥而分不開身之時,接管了汝之領地,可謂輕鬆至極。」綠衣青年依舊是那淡漠樣,波瀾不驚的道。

「你這傢伙!」長曾我部元親怒道,狠狠甩出長錨擊向綠衣青年,後者用日輪刀將之格開後向後退了一步,神情漠然。

「老大,現在怎麼辦?」手下哭喪著臉,不知所措的道。

「嘖。」收回長錨,長曾我部元親表情憤怒的將之扛回肩上,轉身預備離開。「先回去解決那群人吧,待會再來收拾這傢伙。」

「是!」手下答應道,正要跟在後頭時,長曾我部元親突然一個轉身,以迅捷的動作快速殺向綠衣青年,力道之猛烈,比方才打鬥時有過之而無不及。綠衣青年旋出日輪刀抵擋,然而對方攻勢太快太猛,他一時之間竟有些招架不住。驀然長曾我部元親甩出長錨,趁著綠衣青年舉刀擋格而無暇分神之際迅速揮出一拳。綠衣青年原以為臉上會一陣痛,但不然。他很快掃視四周一眼,只見得一抹綠色緩緩墜落在地。

那是自己的帽子。

「嘖,你這傢伙是狐仙啊?」罪魁禍首問道,早已收回了長錨將之插在地上,雙手橫在胸前交疊。

只見綠衣青年的褐髮上,生著一對毛茸茸的狐耳,時不時的動著,儼然並非人類。綠衣青年卻也不憤怒,他早就料到自己的身分可能曝光,依然淡淡的道:「是又怎樣?」

「是不怎麼樣,但我所聽聞過的狐仙卻僅有一名。」長曾我部元親勾起唇角:「你好啊,毛利元就。」

「不愧是『鬼』,竟然這麼快就拆穿吾之身分。」毛利元就雖然這樣說著,語氣卻很平淡。

「嘿嘿,不敢當不敢當。」長曾我部元親笑了幾聲,瞬間一個暴起之勢奮力甩動鐵鍊,只聽得鏗鏗兩聲,錨尖已指在毛利元就的咽喉。

「識相的話就快帶著你的手下們滾。」

長曾我部元親語調森寒,眼神冷冽,與方才玩鬧似的樣子完全判若兩人。毛利元就看了他一眼,說道:「他們皆已是無用的棄子。」

長曾我部元親瞇起眼,透出危險的目光。

「吾會再出現。」毛利元就說完便消失無蹤,不留半點痕跡。長曾我部元親冷冷的看著那一片虛無,將長錨架回肩上。

「大哥!我們還是快回去吧!」手下提醒道。

「嗯,回去把那幫侵入者打回去見狐仙!」

 


「擒賊擒王,汝真以為吾那麼容易被汝牽制嗎?」回到居所的毛利元就自語道,重新將帽子戴上,掩去一對漂亮狐耳。

「汝之一舉一動,均在吾之計算當中。汝不可能為了區區棄子而置大將於不顧,必定會想辦法對吾下手,因此汝裝作轉身離去,實則是要殺得吾措手不及,很可惜,汝並未成功。」

毛利元就斂下眉眼。「今次撤退是低估了汝之能力,竟能直指吾之要害,是吾輕敵。」他將修長淨白的手指輕撫上咽喉:「期待下次與汝之相遇,吾必取下汝之領地,讓其臣服於日輪之下。」

 


「狐仙啊……」

長曾我部元親此刻正坐在林中的某處,看望著皎潔的月光。在他的帶領之下,敵人被成功打退,然而他們已成了毛利元就口中的「棄子」無處可去。長曾我部元親也不甚在意,便接納了他們,讓他們成為己方的新成員。

「真是期待與你的再次相遇,今天跟你可打得真爽。」好久沒有遇見如此棋逢敵手的傢伙了,今天還是靠著屢次奇襲才險勝一籌,不然憑對方是足智多謀的狐仙這點,自己未必能勝。

「下一次,你又會帶給我什麼驚喜呢,毛利……」

微風輕拂,長曾我部元親揚起了唇角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
20140529 3066字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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